次日一早,苏家人一个个呵欠连天地从各自屋里走出来,坐在饭桌旁。
看到桌上只放着一大盆苞米糊糊和两盘咸菜,苏老二家的儿子苏大军立刻就不乐意了。
“奶,这吃的都是啥呀!”
蔡银花累了一早上,听了这话顿时脸一沉。
“你说是啥?有的吃就不错了,不乐意吃就别吃!”
老二媳妇马红英就苏大军一个儿子,听蔡银花骂自家孩子也不高兴了。
“妈,大军说的也没错啊,现在秋收,大家伙天天累得够呛,光吃这个哪能吃得饱,吃不饱哪有力气干活啊?”
有老二家母子当出头鸟,别人也都开始表达不满。
“妈,二弟妹说得有道理,就这些东西,咱们一家人哪能吃饱啊?”
“就是,好歹也得做点干粮垫垫肚子啊,这稀汤寡水的,吃它有啥用?”
“这赶上旧社会了,在家里连口饱饭都吃不上!”
蔡银花把筷子一摔,直接开喷。
“一个个回家里就啥也不干,就等着吃现成的,老娘做好了还要挑三拣四,谁惯的你们毛病?做干粮做干粮,敢情不是你们动手,站着说话不腰疼!”
家里虽然不缺粮食,可是做一家人的饭多累呢,哪怕是蒸个馒头,也得一大早上起来,和面发面上蒸锅,哪有打一盆苞米糊糊省事?
以前还好,有苏棠做饭,全家人都能吃好吃饱,现在苏棠罢工了,苏家人的伙食水准立刻直线下降。
真跟一首歌唱的一样,他们此刻就是,手里啊捧着苞米糊,菜里没有一滴油。
想到这一点,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苏棠姐弟住的小破屋。
大伯娘贾淑琴夹了一口咸菜,没想到吃到一块小石子,赶紧呸了一口吐在地上。
她抬手擦了擦嘴,抬头看向那个小屋。
“妈,棠棠病了好几天了吧,要不带她去村里卫生所看看?”
苏棠再不起来干活,全家人只怕就要饿死了。
“看个屁,看病买药不要钱啊?”蔡银花没好气地说,“让她装,我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!”
看蔡银花脸色难看,大家不敢再说什么,唉声叹气地捧起碗喝糊糊。
有吃的就吃吧,难不成还真要饿着肚子下地?
三两口吃完饭,苏老头就带着他们去地里干活去了。
苏棠在屋里听着动静,估摸着苏家的人都走了,就整理了一下表情,慢吞吞地走出了屋。
蔡银花正在骂骂咧咧地收拾桌子,看她出来,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。
“哟,还知道出来啊,我还以为你死在屋里了呢!”
苏棠努力装出原主怯懦的样子,小声说:“奶,我今天好点了,让我来干活吧。”
见苏棠如此低声下气,蔡银花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。
再说,这几天她也真是累坏了。
蔡银花把手里的抹布一摔,跟往常一样支使起苏棠来。
“你把桌子收拾了,然后去发面烙饼,中午给你大伯他们送地里去,对了,把那两盆衣服洗了!”
见苏棠一一答应,蔡银花想起早上全家人对伙食的不满,又加了一句。
“去杀只鸡炖了,多放点土豆和白菜!”
苏棠乖巧地点头,拿起桌上的抹布。
“这几天您受累了,奶,这些我来干,您去歇会儿吧。”
蔡银花干了几天活,早就憋坏了,见苏棠像往常一样温顺干活,就把家里一大摊子都丢给苏棠,自己带着小孙子出去串门去了。
等蔡银花一出门,苏棠把手里抹布一扔,直接进了厨房。
她捅旺了炉子,烧了一锅水,把厨房里剩下的二三十个鸡蛋全都煮了,又舀了一盆面打成面糊,麻利地摊起了煎饼。
摊好煎饼放在一旁晾着,她径直去了主屋,从蔡银花的柜子里翻出钱匣子,把里面的钞票一扫而空。
这些年原主的姥爷和舅舅送到苏家的至少有千八百块,都被苏家人扣下了,还不让原主姐弟好好吃饭,这些钱她才不会留给苏家人。
她把钱贴身藏好,去厨房把煎饼和鸡蛋装进一个小包袱里,又拿了一串腊肠,摘下墙上的绿皮水壶,往里面灌满水,拎起包袱出了门。
这会儿村里人基本都去地里干活了,苏棠看看四下无人,直奔后山而去。
后山的小路口,苏诚正等得心焦。
他听姐姐的话,一早上就出门来这里等她,可是迟迟不见苏棠的身影,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。
他又不敢走远,怕苏棠来了找不到他,只有烦躁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。
苏棠远远地看到苏诚的身影,就加快了脚步。
“诚诚!”
苏诚看到苏棠,顿时眼睛一亮。
“姐,你可算是来了!”
苏棠走到他身边,脚下没停。
“走,上山去。”
“上山干啥?”苏诚一脸疑惑,“姐,你不是要去省城吗?”
苏棠拉着苏诚,一边走一边说。
“去省城得先去县城,去县城得去国道旁边坐汽车,可是如果从那边走,容易遇到人……”
国道那边地方空旷,村口又总是聚集着不少闲人,如果遇到苏家的人,或者被爱管闲事的村民吆喝几声,他们俩就走不成了。
苏棠常去后 -->>